問答題
【案例分析題】
影視產(chǎn)品擠壓紙媒讀物是當下一個明顯趨勢,正推動文化生態(tài)的劇烈演變。前者傳播快、受眾廣、聲色并茂,并具有文字所缺乏的諸多優(yōu)越,不能不使寫作者們疑惑:文學是否己成為夕陽?
沒錯,如果文字知識用來記錄實情、實景、實物、實事,這樣的文學確實已遭遇強大對手,落入螳臂當車之勢,出局似乎是遲早的事。不過,再想一想就會發(fā)現(xiàn),文學從不限于實錄,并非某種分鏡頭腳本,優(yōu)秀的文學實中窩虛,虛實相濟,虛實相生,常有鏡頭夠不著的地方。錢鐘書先生早就說過:任何比喻都是畫不出來的,說少年被“愛神之箭”射中,你怎么畫?畫一支血淋淋的箭穿透心臟?今人同樣可以質(zhì)疑:說戀愛者在“放電”,你怎么畫?畫一堆變壓器、線圖、插頭?畫不出來,就是拍攝不出來,就是意識的非圖景化。其實,不僅比喻,文學中任何精彩的修辭,任何超現(xiàn)實的個人感覺,表現(xiàn)于節(jié)奏,色彩,韻味,品相的相機把握,引導出卻略、跳躍、拼接、置換的變化多端,使一棵樹也可能有上千種表達,總是令拍攝者為難,沒法用鏡頭來精確地追蹤。在另一方面,文字的感覺化之外還有文字的思辨化。錢先生提到的是:人是高智能動物,對事物總是有智性理解,有抽象認知,有歸納、演繹、辯證、玄思等各種精神高路,所謂“白馬非馬”,具體的白馬黑馬或可入圖,抽象的“馬”卻不可入圖;即便拿出一個萬馬圖,但“動物”“生命”“物質(zhì)”“有”等更高等級的相關(guān)概念,精神遠行的諸多秒門,還是很難圖示和圖解,只能交付文字來管理,若沒有文字,腦子里僅剩一堆亂糟糟的影像,人類的意識活動其不會滑入幼兒化???
可見有了這兩條,寫作者大可放下心來,即便撞上屏幕上的聲色爆炸,漢語寫作的堅守、發(fā)展、實驗也并非多余。恰恰相反,文字與圖像互為隱形推手,一種強旺的文學成長,在這個意義上倒是優(yōu)質(zhì)影視生產(chǎn)不可或缺的重要條件。(摘編自韓少功《鏡頭夠不著的地方》)
如何理解文中認為“文學與圖像互為隱形推手”?請結(jié)合文本具體分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