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信拜將 淮陰侯韓信者,淮陰人也。始為布衣時(shí),貧,無行,不得推擇為吏:常從人寄食飲。人多厭之者。嘗數(shù)從其下鄉(xiāng)南昌亭長寄食,數(shù)月,亭長妻患之,乃晨炊蓐食。食時(shí),信往,不為具食。信亦知其義,怒,競絕去。 淮陰屠中少年有侮信者,日:“若雖長大,好帶刀劍,中情竊耳。”眾辱之日:“信能死,刺我;不能死,出我胯下。”于是信熟視之,俯出胯下,匍匐。一市人皆笑信,以為竊。 及項(xiàng)梁渡淮,信仗劍從之,居麾下,無所知名。項(xiàng)梁敗,又屬項(xiàng)羽,羽以為郎中。數(shù)以策干項(xiàng)羽,羽不用。漢王之入蜀,信亡楚歸漢。坐法當(dāng)斬,信日:“上不欲就天下乎?何為斬壯士!”滕公奇其言,壯其貌,釋而不斬。與語,大悅之。言于上,上拜以為治粟都尉,上未之奇也。 信數(shù)與蕭何語,何奇之。至南鄭,何聞信亡,不及以聞,自追之。人有言語上曰:“丞相何亡?!?上大怒。居一二日,何來謁上。上且怒且喜,罵何日:“若亡,何也?”何日:“臣不敢亡也,臣追亡者?!鄙先眨骸叭羲氛哒l?”何日:“韓信也?!鄙蠌?fù)罵日:“諸將亡者以十?dāng)?shù),公無所追。追信,詐也?!焙卧唬骸爸T將易得耳,至如信者,國士無雙。王必欲長王漢中,無所事信;必欲爭天下,非信無所與計(jì)事者?!蓖跞眨骸拔嵋嘤麞|耳,安能郁郁久居此乎!”何日:“王計(jì)必欲東,能用信,信即留;不能用信終亡耳?!蓖跞眨骸拔釣楣詾閷??!焙稳眨骸半m為將,信必不留?!蓖跞眨骸耙詾榇髮ⅰ!焙稳眨骸靶疑?”至拜大將,乃韓信也,一軍皆驚。 (節(jié)選自《史記·淮陰侯列傳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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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不欲就天下乎?何為斬壯士!